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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(捉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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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柒哼了一声,立马恶声恶气地接着说:“后悔也迟了,一经买卖,概不退货。”这小霸王的架子倒是端得十足。

“也好。”秦宓浅笑,如玉温良,“你被惯得这般,便也只有爷敢如此由着你。”

闻柒笑着唱了一首名曲:今天的天气好晴朗。

不着调地唱了一会儿便偃旗息鼓了,趴在秦宓背上一动不动,甚是乖巧安静。

秦宓放柔了嗓音:“倦了?”

闻柒哼哼唧唧着,好半晌咕哝了一句:“秦宓,我难受。”

秦宓步子骤然一顿,乱了:“怎了?”他放下她,抱在怀里,动作有些手足无措,拂了拂闻柒的脸,眸光急促慌乱得一塌糊涂,“猫儿乖,告诉我,哪难受了?”

闻柒抓着秦宓的手放在自己腹下,有些病恹恹的,无精打采:“肚子。”

秦宓手僵了一下,几乎不可抑制地颤抖,缓缓将闻柒抱起,轻声哄着:“莫怕,爷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言语间,他嗓音颤得厉害,是他怕了……

闻柒喊:“秦宓。”

乱了脚步,他慌张得忘了应她。

闻柒伸手,一把勾住秦宓的脖子,认真专注地说:“你儿子说他饿了,想吃叶九做的红糖莲子羹。”

秦宓脚步一顿,整个人怔住。

半个时辰后,主屋门外,众人面面相觑,只闻见屋里有女子吵着嚷着要喝红糖莲子羹。

片刻,梁六出了屋子。

程大心焦:“爷怎么说?”

“放人。”

程大瞪大眼,不可思议:“就这样?”

“就这样。”

程大五体投地做膜拜状:“小主子威武。”他们一干人跪了一夜,爷可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,爷真是厚此薄彼得天理难容啊。

梁六又嘱咐:“和叶九说,红糖莲子羹。”微顿,补充,“小殿下要吃。”

程大一愣:“小殿下?!”

梁六但笑不语地看白二,白二点头。

程大嘴角抽搐,顺溜地改口:“小殿下威武。”

诚然,小殿下是威武的,不信?听听,里屋闹的!

“我家十八殿下说不吃药。”继小十七殿下后又一位难伺候的主。

白二的安胎药被端了出来,又送去了裹了糖衣的药丸。

“我家十八殿下说太苦。”

叶十端了清茶进去。

“我家十八殿下想吃蜜饯。”

叶九端了满满一碟子蜜饯进去。

“我家十八殿下说困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宓爷挥退了一干人,总算是安生了。

片刻,真的只是消停了片刻——

那魔音又开始绕耳了:“我家十八殿下说要吃清郡十里街的玲珑酥,哦,还有天香楼的脆皮鸡与石淑斋的水晶蒸饺,长安坊的凉豆沙也来上一份。”

白二说,十八殿下才一个月大,屁都不会放一个。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母凭子贵恃宠而骄?

哦,是子凭母贵有恃无恐。

秦宓温言细语地哄着:“闻柒,你现在要忌口,乖些,那些吃食不能碰。”

爷还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,还有一丝理智尚存。

闻柒很无辜的语气:“我家十八殿下问,”闻柒代十八殿下问,“爷,是亲生的吗?”

爷无言以对,束手无策。若论耍赖,闻柒乃鼻祖。

白二说,孕期的女子性情多变,得顺着。程大只骂白二是庸医,只是爷深信不疑,或者习惯于毫无原则毫无限度毫无怨言地宠着。

秦宓出了里屋,来意明显。

程大旁敲侧击:“爷,快子夜三更了,可是要安寝?”他想说,夜半三更了,做玲珑酥、脆皮鸡、水晶蒸饺与凉豆沙的人都安寝了,很委婉地表示该洗洗睡吧。

秦宓只说:“既都听到了,不需爷重复。”

“这时辰?”程大不敢怒不敢言,很怂地挠头。

秦宓不置可否,只言:“去买。”

果然,惯得无法无天人神共愤。

“属下这就去,马不停蹄。”程大信誓旦旦,待爷进了屋,回头与梁六晋五白二打眼色,“十里街,天香楼、石淑斋、长安坊,这是逗咱玩吗?这四处地方,天南地北,就是一个来回,天也该亮了。”

白二应了句:“也许。”

程大自顾苦恼:“我怎觉得是调虎离山计,实在诡异,不是小主子又在耍坏吧?”

晋五也应了句:“也许。”

程大嚎了一嗓子:“丫的说句人话!”

梁六说了句人话,一本正经地:“爷都束手无策,你有法子?”

程大被噎住,认命地奔波去。

屋里,闻柒吃饱喝足闹够了,窝在软榻上便不愿动弹,哼哼唧唧地挺尸。秦宓将她抱到床榻上,解了她的外裳,又将她裹严实了,拂了拂她唇角:“乖,净了口再睡。”

闻柒昏昏欲睡,不动弹。

秦宓拿她没法,端起清水,饮了一口,再渡进闻柒嘴里,舌尖撬开她牙关,一点一点舔舐着,闻柒这会儿倒乖巧,张着嘴任秦宓伺候,偶尔伸出舌头缠绕嬉戏,反复了几次,秦宓亲了亲闻柒的嘴角,还带着微微红糖莲子的清香,秦宓舔了又舔,道:“不甜,下次多放红糖。”说着,又吮住了闻柒的唇。

流苏帐外,叶九回:“是。”不再多言,她退下,合上了门。

一夜缱绻,次日,天方微亮,屋外,便有反复徘徊的脚步,有些急切,又不敢乱了规矩,一番犹豫,轻声唤了句:“爷。”

来人是程大手下的副统,姓刘。

许久不闻屋里声响,刘副统有些焦急,凑在门缝里瞧着,又小心翼翼地道了句:“爷,出事了。”

门突然应声开了,只见秦宓披了件外裳,睡意惺忪。刘副统先行请罪:“叨扰爷休息,属下有罪,只是,”刘副统斟酌了措辞,道,“刻不容缓。”

秦宓抿唇,眸色染着深秋晨时的凉意:“别吵着她。”

刘副统压低了声音,凑近,道:“东陵芷,”神色沉凝,“逃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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