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股本也分为三种,第一种乃是话事股,每一贯钱便有一股,此后无论推举主事还是决断大事,都以赞同或反对的股份多者为胜,分钱时也以股份分成;第二种是分钱股,每一贯钱也算作一股,但这股份在商帮内是没有话事权的,年末分润,按照年息十厘,分钱股先分走利钱之后,剩下的利润方才分给话事股,第三种是债息股,每一贯钱只算作一股债券,年末分润,按照年息七厘,债息股先分走利钱后,剩下的利润方才分给分钱股和话事股,这债息股有一定年限,到了一年、两年、或者三五十年后,这本钱就退还给你,到那时候还有没有机会入股,就要看众位话事股的股东是否愿意了。众位都清楚了吗?详细的章程,落安会与大家再仔细商议,总而言之,既要让商帮运转灵便,又要公平合理,不使众人吃亏。”陈德微微笑道,对这时代的大宋商贾来说,凑份子合伙入股经商也是寻常事情,只是没有陈德所提出来的商帮这么大的规模而已,而各种入股的条件,也没有分得如此仔细周全。
见众商贾都没有什么异议,接下来的无非便是和勾落安落实组建商帮的细节,陈德呆的时间也不短了,便拱手笑道:“这商帮经营的盘子巨大,诸位若是有什么亲朋好友想要入伙,大可以代他们入股,这原始股东的机会可是只有一次,错过了,此后每股的价钱,就不止一贯钱了。这些生钱的营生,德便代安西军袍泽拜托诸位了。”
见他起身欲走,众商贾皆恭敬相送至门口,初来时众人要么以为陈德是要他们归还当年打下的借据,要么以为陈德是要他们在江南为内应,谁知到这手掌西北兵事的强藩竟然对经商之道也有偌大的心胸抱负,而且计议又如此周详。每个行当的人都心服在本行中能折服自身的强者,此番众商贾恭送陈德离去,恭敬的姿态又和初来时大不一样。
勾落安留下来与众商贾继续商议,陈德对几桩生意需要注意的要点对他早有交待,自己则在吉福的陪伴下又回到店堂,见黄雯尚在挑选绸缎,微微蹙着眉间,好似拿不定主意一样,便走上前去,勾住她的纤腰笑道:“娘子若是喜欢,叫店中伙计全都送到驿馆中去吧。”
黄雯转过头来,横了他一眼,笑嗔道:“似这般大手花钱,便有金山银山也保不住。”须知挑挑拣拣乃是女人家逛店的乐趣,像陈德提议的全数买下来,就如牛嚼牡丹一般无趣了,黄雯心知和他说不清楚,只买下几匹上好的缎子,又给朱氏、欧阳氏等几个夫人带了几匹,便由陈德抱着布料放入马车,打道回府。
陈德亲自搬着布匹,可叫林中等几个禁军吃了一惊,林中虽然与他不是一系的,身为下属,却不自觉地要上前帮着搬动,却被张仲曜拉住,林中大惑不解地,张仲曜朝主母那边努努嘴,笑道:“没见主母大人甚是高兴么?吾等不要坏了他夫妻的兴致。”旁边几个牙兵也笑着点头,深以为然。
林中一路上见张仲曜和安西军牙兵对陈德可谓尊崇倍至,猛然间听他说出如此没有上下尊卑的言语来,还真有些不太适应。止住脚步,心想:“河西军地连胡虏,果然连风俗都变了,与我中国大不相同。”他虽然疼爱妻子,却绝不会做这些琐碎小事。
唯边寨之人,地近胡虏,受了影响,对妇女也颇客气,尤其是军户,常年父亲戎马倥偬的出征在外,见面都难,家中子弟长年来都只有母亲照顾,军户娘子不但要操持家务,还要教养子弟,甚至许多军户子都是由母亲教导骑马、射箭、握槊这些基本功夫,有时候胡虏偷袭市镇,妇女还要登城助战,如果丈夫战死,女人又没有改嫁,那么就要独自将军户子弟拉扯长大,在河西军中,好几个寡妇聚居抚养孩童也是常见。是以边境军户娘子的地位比中原闺秀要高得多,陈德如此做派,张仲曜和这几个牙兵都觉得不稀奇。
注:铁木真有句名言:“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莫过于我的母亲。”
战争年代男子生命短暂,虽然她们被当做货物一样被抢来抢去,却是人口能够延续下去最重要的资源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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