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辽军声势嚣张不同于往日,赵炅心头笼上一层阴云,沉声道:“辽人仗着来了援军,欲强行进入幽州,诸将谁能为吾破之!”殿前班直自出征北伐以来屡破辽军,上下对辽兵都有轻视之意,御龙直指挥使高琼当即愿率军击破辽军,赵炅大喜,命他率御龙直勇士,会合策先锋阵中的日骑东西班精锐骑兵,一同直击敌阵,左右拐子马阵则伺机从两翼侧击契丹。
“妈的,吾等疲敝了契丹骑军,御龙直上来捡果子。”见御前班直从后杀出,骁武军校尉慕容刚骂道。
契丹宫分骑军见宋皇御营中有骑兵冲出来厮杀,立刻舍了先锋阵,先暂且后退整顿人马,然后再行冲击,与御前班直骑兵战做一团。适才南北院军士气未振,此刻见宫分军杀得勇猛,各部契丹军与奚军的的劲头也上来了,耶律沙乘机挥师上前,左右两翼契丹军倾巢而出,三万余契丹铁骑裹住万余宋军精锐骑军,翻翻滚滚厮杀不停。赵炅看出战机,亲自帅中军御营与先锋阵压上,以步军大阵向前推进,贴近骑兵交战的战场,后阵万弩齐发,天上矢如雨下,地下箭如猥毛,密集的弩箭外围奔驰的契丹骑兵成片成片射到在地,同时两翼拐子马阵齐出压制住契丹骑军侧翼,不使其有机会从左右两边逃离,只能在正面仓皇躲避这宋军弩阵持续不断的箭雨。
“大人,南朝军队弩箭厉害,且容吾等稍退吧!好歹为北院兵马留些种子!”北院统军使萧讨古肩上中了一箭,他不暇将箭头起出,仍大呼酣战,见麾下北院军在宋军弩箭袭击下死伤惨重,却生出了退意。契丹军仍未脱离游牧部落的基础,北院军此番一再败于禁军,勇士死伤了不少,对北院一系的部落来说,乃是难以承受的损失。耶律沙身为南院宰相,此时麾下的南院兵马反而是最少,见众北院将领都脸色复杂地望向自己,不得不点头道:“吾率宫分骑军为汝等挡住宋军。汝等暂且后退整顿兵马,须得立刻杀回,否则,吾管不得汝等,耶律休哥大人的刀子管得汝!”他拿新任北院大王耶律休哥来压这些北院的将领,众将都唯唯遵令,各自回去将部勒兵马少退,出了宋人弩箭射程之外整顿兵马,布置第二道防线。而耶律沙则率领宫分军并南院骑军苦苦抵挡着三面宋军骑兵,在宋军弩阵的步步紧逼下不断后退,直到和先行退却的契丹北院军合拢。众契丹将军也知此战涉及国运,位高如北院大王耶律休哥,也亲身赴险去奔袭宋军后路,莫不极力鞭策督促部属出力死战,直到坚持不住,方才在宫分军的掩护下退后整顿兵马。如此这般循环往复,契丹军在大宋禁军的攻击下一直退而不溃,苦战到了天黑时分。
熟悉辽国情势的属吏来报,当面辽军中有辽皇禁卫宫分军的旗号,令赵炅大为兴奋,认定面前这支契丹军乃是幽州最终等待的援军。于是他不断将中军甚至殿后阵中的猛将精兵调派到前阵去,想要一举击破面前的契丹军,绝了幽州守军念想,却未料到宋军大阵侧后方的山峦密林之中,数千辽人骑兵正牵马注视着宋军与契丹主力的大决战。耶律休哥面色如铁,见赵炅屡屡抽调中军,但宋辽两军相战始终僵持不下,直到天色全黑,耶律休哥终于下令道:“举火!”早有准备地宫分骑军闻声而动,五千余骑人人手持两根火把,在密林中来回跑动,高声喊杀,漫山遍野皆是不断晃动的火头,此番宫分军携带了数倍于平常的鼙鼓,一起敲响,胡笳声声响应,气势震天。
在宋军殿后阵军兵看来,从后方来袭地辽兵声势极为浩大,仿佛有数万骑相似,原本就为前阵鏖战迁延难下的殿后阵军兵心下同时一沉,都道自己这边首当其冲,“完了!”
辽人骑军闪烁挥舞的火光在夜色中传得极远,不光是殿后阵,就连陈德所在的先锋阵也看得清清楚楚,富有经验的老将石守信当即下令道:“辽人有诈,全军戒备,小心伏兵!”此刻就连刘延让脸上都露出万分警戒地神色,将马鞍上的铁锏摘在手中。石守信早将先锋阵中数千骁武军骑兵派上前去厮杀,此刻只剩下两千余卫士簇拥着这批大宋久经战事的宿将。
仿佛和石守信的话相应和似地,辽人的伏兵并没有从后方杀出,反而是侧翼出现一支万余骑的契丹骑兵,打出南院大王耶律斜轸的旗号,冲破了外围宋军的阻拦,势不可挡地全力杀向赵炅所在的中军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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